壶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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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个战斗的日子，对他和御幸来说都一样。

御幸没有带装着库因克的箱子，他依然穿着那套修长的黑色西装，这副打扮将他的身形勾勒得那么精干好看。降谷一直盯着他手里抱着一束向日葵，像太阳的笑容一样明媚温暖的花盘，别说有多不适合出现在这肃穆的墓地里了。

“是这家伙喜欢的花。我想就算在躺在坟墓里，他也不希望周围的气氛凄风苦雨的。”

御幸没有看他。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清理墓碑前已经干枯的旧花，换上新水和新鲜的花朵。这座墓和别的不同，显然是照顾得非常好，像生者一样得到御幸的精心照料。

降谷没有说话，他只觉得应该让御幸单独相处一会儿，等到他打扫完了，再蹲下来继续祭奠的仪式，和记忆里的某个人说够了话。降谷在一旁注视着这细致的过程，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竟然没有给爷爷准备鲜花。

“这个人是被白熊杀死的，在三年前。真讽刺，他居然和白熊的亲人躺在同一块地方。”

御幸说话的时候依然蹲在墓前，双手合十。降谷感到一股令他几乎无地自容的抱歉。他也终于明白了一切的缘由，御幸的心和这块墓碑的主人一样，都被埋葬在这里了。

“对不起。”

降谷没有先替自己解释。他向御幸和御幸那位重要的人道歉，然后也蹲在御幸身边，向着墓碑，双手合十。他有点担心御幸会生气，会愤怒地把他赶走，但是并没有。

“为什么道歉呢。你不是白熊本人。我知道。”

降谷睁开眼睛。他转头看着御幸的侧脸。御幸依然闭着眼睛，保持着祈求冥福的姿势。

“我没能阻止兄长。而且，他确实对我说，我以后就是白熊了。他是这么说的。”

他跟着御幸一起站起来。但御幸依然没有直视他，他和兄长长得那么像，大概一看到那张脸愤怒又会无法抑制吧。

“白熊人在哪儿？”御幸的语气冰冷。

於是降谷告诉了他所有的事情。白熊逃回他和爷爷身边的事，白熊已经死了的事，残党一直追逐着他和爷爷的事。他唯独没有透露咖啡厅的事情，但御幸应该多少知道。一开始降谷没有信心，御幸可能根本就不想听他解释，也不会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但是听着他说明这一切的御幸没有打断他，表情也稍微变得缓和了一些。降谷只觉得喜悦之情难以抑制，好像终于能够和这个人互相理解了一些。降谷不知道这个想法从何而来，他只能感受到它的强烈。

“也可以告诉我吗？你来探望的这个人的事情。”

御幸愣了一下。他以为御幸会生气，会毫不留情地拒绝，但御幸脸上惊讶的神情消失后取而代之的却是温和的微笑。御幸看着那束在清洁的阳光中仰头微笑的向日葵，娓娓道出一些似乎久未提起的旧事来。他们相识，他们一起工作，一起出生入死，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他在对白熊的战斗中了赫子的毒，变成喰种的未完成体，在极度痛苦中死去。说到这一点时，御幸的话音依然平静，降谷无法想象那平静下该有多少痛苦和愤怒在燃烧着。

“那不是哥哥的能力。”降谷觉得他必须告诉御幸这一点。

“我知道，白鸠也一直在找那两个家伙。”

御幸说。然后他眯起眼睛看着降谷。降谷被盯得有些不舒服了。

“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怪物君。我可以利用你吗？”

降谷没有弄明白御幸的意思。但接下来不管怎么问，御幸只说是个玩笑。随即他转过身，似乎正准备离去。降谷下意识地叫住了他。

“御幸。”他还是第一次叫那个人的名字。

“怎么了？”御幸回过头。

“小猫，还好吗？”

他终于看到那个人微笑了一下。

“非常好，不过正在跟我闹脾气。”

降谷又独自在墓地待了一会儿才开始往回走。离咖啡厅换班还有一段时间，他绕路去了上次下雨天捡到猫咪的桥洞。他想，自己再也不可能去御幸的公寓探望它了。御幸也不是普通的人类。他是白鸠，喰种管理局的人，那里所有的人都对喰种怀有异常的憎恨，而他们确实有太多同类犯下惨绝人寰的杀戮。降谷第一次在心里怀疑他就这么藏在咖啡厅里像人类一样生活是不是正确的事。

在穿过一片安静过头的居民区时，降谷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一直在咖啡馆也终究不是办法，他这招摇的长相迟早会惹来大麻烦，降谷深知这一点。过去他也许会尽快赶回咖啡馆，向老板或者前辈们求助，但是今天他改变了主意。降谷加快步速离开了居民区，走到一片人迹罕至的河滩，在视野不能及的桥洞底下停下了脚步。对方一定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听到他们向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晓。”

只有那两个人会这么称呼他。

当时团伙中的二把手，“独狼”本乡正宗和“黑树”冈城莲司。

“晓君果然厉害，马上就知道我们跟着你了。”

冈城莲司装作熟络的样子走上前来拍他的肩膀，而本乡也从身后走到他跟前来。本乡的话不多，脸上也很少露出笑容，那双眼睛恰如其名，如狼群中的头狼一样。而冈城性格开朗得多，他是个狡猾的人，但之所以名为“黑树”，是因为他那具有黑曼巴蛇一样的毒性的赫子。

就是他们。

拥有将人类变成喰种半成品再让人痛苦死去的能力的人。

而且他们相当喜欢这样处决人类。

这样会让进食过程变得愉快。兄长曾向他这么炫耀过。

降谷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回想起御幸对他说的那些话，觉得自己的血液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御幸马上出现，御幸一定也一直在寻找着他们。但是这样不行，哪怕是装备了库因克的白鸠也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他们来找降谷的目的很简单。冈城几乎一见他就开始游说，一边赞叹降谷和兄长一样的天赋与能力。“我见到了，那天，在天上飞翔的蓝色赫子，是你的吧？真的太美了，那颜色，那股强大的气息。”冈城凑在他耳边悄悄地说。降谷惊了一下，彷佛血液被他的话突然冻住。他看见了，说不定，连御幸住的地方也已经暴露了。

“我改变主意了。”降谷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对他们说。

“是吗？你是说，愿意加入我们？”冈城的语气兴奋。本乡一直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但他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是的。我想去基地看看。可以吧？”

降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决。

“当然。”本乡答道。“我们非常需要你。我们正在策划一桩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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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乡正宗和冈城莲司是漫画第二部的春甲，赢下青道的那学校的投捕。拿两位小哥来当反派了真对不起w